「這是最壞的時代?這是最好的時代!」陳珊妮於2009年寫下的《雙陳記》中引用狄更斯名句,在歷經疫情催殘而巨變的2021年初,聽來別具新意。擅於在創作中藏進隱喻諷刺的她,作品中總是帶入敏銳的社會觀察,巨大的資訊量能讓一首歌自成一個珊妮宇宙。(採訪撰文:Yoon Huang)
一身黑衣的陳珊妮走進偌大的咖啡廳時,整個空間的環境音漸弱,待在她身邊像是分享了強大的氣場般,採訪前的焦慮氣氛都沉降下來。九〇年代出道,提名獲獎無數,作品橫貫華語世界獨立、流行、電影配樂等音樂類型。歌迷和朋友喜歡稱她為公主,業界則稱她為珊妮老師,20多年來一直不斷重新定義流行音樂,陳珊妮已然是台灣樂界的代表人物。
疫情這年,時代的巨輪隱約地加速起來,馬世芳老師便對台科大學生做了「最能代表我這代人的一首歌」的有趣統計,陳珊妮和呂士軒的作品《成為一個厲害的普通人》獲選為最高票數的歌曲之一。公主對自己會上榜也覺得意外,她猜想會去上這堂課的學生是希望自己具備獨立思考能力的人,會對這個世代發生的事情做出反省。她也點出學生容易陷入同溫層的陷阱:「上榜的還有《島嶼天光》和《玫瑰少年》,為了不要讓別人覺得自己空泛無腦,他們很自然會選出政治正確的答案。」
「雖然疫情這麼嚴重,但大概是這十年來最忙的一年。」公主笑著說,作為一個閒不下來的人,由於失去出國放鬆的機會,她工作狂的本色火力全開,幾乎全心投入工作上,相較過去必須進錄音室,網路時代連線錄音已不是難事,能上網的地方,她就能工作。我們問到疫情是否讓台灣娛樂產業衰頹,公主反而認為業界在這一年間有了意料之外的發展:「很多音樂人因此長期留在台灣發展,比如說去年跨年就重現了很久沒有的『正常競爭』,整體而言這場疫情對台灣來說反而有更多好的能量和機會發生。」
談到疫情期間的工作,公主最近製作炎亞綸的專輯在音樂和視覺上都令人眼睛一亮,獲得網友廣大好評。面對跨界轉型的炎亞綸,獲邀製作時她坦言有些訝異,之後便十分享受工作過程:「他非常知道自己要講什麼,我接到製作案時詞曲已經差不多了,製作時大概就是做重組和排列。」公主提到其中一首歌《聊寧》錄音時,炎亞綸希望鋼琴收尾能讓聽者回歸到在家般的寧靜感,於是她和鋼琴樂手說:「你有看過坂本龍一關於福島的紀錄片嗎?淹沒在海嘯裡的鋼琴聲,就是那種感覺。」公主描述了整個劇情文本讓樂手沉浸其中:「清楚的想像和脈絡能夠創造共感,成品和單純錄製會是完全不一樣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