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冠肺炎疫情激化世界各地對亞洲人的仇視與暴力行徑,所有過去提倡多元性的努力彷彿化為泡影。這一次,亞洲人不再選擇靜默,而欲團結一心打造美好願景。
紐約一個平凡的春日午後,來自香港的百老匯音樂劇演員 Viveca Chow Hung-ka 走在地鐵月台上,聽到有人對著她喊:「中國妹、中國妹,嘿!中國妹。」Viveca 快步走進人群中以確保自身安全,然而,這位手裡揮舞著拐杖、不斷對她吶喊的女人,則一路尾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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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她可能會把我推到火車前面,或是用拐杖攻擊我。」Viveca 回憶當時的情況,「我在腦海中不斷分析自己該如何應對:是要正面對抗她,還是大事化小地默默躲開?」幾週後,Viveca 和男友 Matthew Poon 又再度於地鐵站遇到類似的狀況,這次,一名穿著連帽外套的男子惡狠狠地盯著他們,長達六分鐘之久,「我飛快抓住我的防狼噴霧並緊握著它。」Viveca 說道。當她與人在香港的父母討論起這些事件:「他們的第一個反應是叫我用化妝來掩飾亞洲臉孔,因為如果我是白人,就會比較安全。」Viveca 聽完後十分震驚,「那句話充滿了恥辱,我們必須把真實的自己隱藏起來,不然可能會因為自己的膚色而喪命。」Viveca 說:「這些人可能會對我拳打腳踢,他們身上可能有槍,美國就是這樣的地方。」
現年26歲的 Viveca,十年前來到紐約追尋星夢時,還不是此情此景。那時她是紐約音樂劇培訓學院 Collaborative Arts Project 21 的學生,「僅管成名的希望渺茫,但紐約就是有那香港沒有的機會。」她說道,「我第一次來到時代廣場時,五光十色的廣告看板和此起彼落的計程車喇叭聲,讓我大感震撼,紐約是座如此充滿活力的城市。」2017年,Viveca 迎來事業上的重大突破,她獲得了《西貢小姐》群演替補的機會,必須熟記其中九個角色的台詞,這部歷史悠久的音樂劇曾於1990年代捧紅菲律賓女演員 Lea Salonga,使她成為美國家喻戶曉的人物。
過去幾十年,亞洲人在全球帶來的文化影響日益增長,Viveca 只是其中一例,從商業、體育到娛樂等各個產業,亞裔皆因其成就和身份而受到讚譽。視訊軟體「Zoom」由美國華裔工程師兼商人袁征(Eric Yuan)所創立,該軟體使世界各地的企業得以在疫情肆虐之下繼續平穩運作;年僅17歲即是兩屆青年奧運金牌得主的谷愛凌(Eileen Gu),將代表中國參加2022年冬奧。影視方面,2019年,韓國黑色幽默電影《寄生上流》獲得第92屆奧斯卡金像獎「最佳電影獎」;今年,來自北京的趙婷以《游牧人生》成為奧斯卡史上第一位拿下「最佳導演獎」的亞裔女性;漫威最新超級英雄系列《尚氣與十環傳奇》預計於下個月上映,該劇由華裔加拿大籍演員劉思慕(Simu Liu)主演,卡司陣容幾乎全是亞洲臉孔。亞裔除了持續在好萊塢發揮影響力,音樂領域也有來自南韓的 Blackpink 在2019年登上美國科切拉音樂節 (Coachella Valley Music and Arts Festival)舞台,成為歷史上第一個登上 Coachella 的韓國女團。
然而,就在世界看似不斷進步、紛紛張開雙手擁抱多元文化之際,亞太裔美國人組織 (Asian American and Pacific Islander,AAPI)卻迎來近期最嚴重的種族仇恨浪潮。去年3月,當新冠肺炎疫情從中國蔓延至美國、英國,針對亞裔的犯罪事件數量激增,讓長期以來針對亞裔的種族歧視浮上檯面。不論你的國籍為何、旅遊史為何,或是否具有確診的可能性,只要你的臉孔是亞洲人,就會被視為病毒帶原者,且遭受到惡意的言語和身體攻擊。
「很不幸地,這是攸關生死的問題。」《Allure》前總編輯 Michelle Lee 說道。在她2015年至2021年任職期間,Michelle 多次透過封面故事提倡多元文化,包括印度演員 Priyanka Chopra Jonas、韓國歌手林在範(Jay B)、日本網球選手大坂直美和索馬利亞模特兒 Halima Aden,都曾登上《Allure》雜誌封面。去年7月,布魯克林一名89歲華裔婦女遭到兩名男性襲擊掌摑,據說還蓄意縱火焚身;今年3月,一名白人男性 Robert Aaron Long 在亞特蘭大地區的按摩水療館持槍掃射,釀成八人死亡,其中六名為亞裔女性;同月,一名65歲菲律賓移民女性在時代廣場人行道上遭一名男子襲擊、連續猛踢腹部並大聲叫道:「你不屬於這裡!」;4月,舊金山一位亞裔父親推著嬰兒車、載著一歲兒子步行經過一家超市時,無端遭到一名男子攻擊,將這名父親打倒在地,隨即揚長而去。